上周末，全球领先经济体放弃了避免贸易保护主义政策的承诺。该承诺最初是在2008年许下的。表面看来，这一在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政府坚决主张下发生的变化非常令人担忧。美国领导全球贸易体系已有几十年：它的缺席或导致局面的崩溃。
然而事实上，对于确保在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免于出现大萧条(Great Depression)时彼此针锋相对的贸易保护主义，上述承诺本身似乎并未发挥什么作用。至于美国，政府内部目前围绕贸易政策发生的“内战”会不会产生更实质性的行动、而不是空洞的言辞和象征性举措，仍有待观察。
有关贸易保护主义的承诺本身，根本不是国际政策架构中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之一。这一承诺是2008年11月全球金融危机肆虐时，在一次仓促的20国集团(G20)会议上做出的。该承诺出炉仅36小时，俄罗斯就违背承诺提高了汽车关税。当之后贸易保护主义压力增大时——比如呼吁实施“买美国货”(Buy American)政策、将美国公共采购对象限定于美国国内企业——对它们起到制约作用的是世贸组织(WTO)和《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orth American Free Trade Agreement)的规则。
更让人担心的，是美国可能正在为推出一轮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做准备——要么是通过利用白宫的强大权力给贸易设置紧急障碍，要么是取消现有承诺。然而，这种准备发生的实际可能性，要取决于特朗普政府内部主导权争夺战的结果是什么。
包括贸易顾问彼得•纳瓦罗(Peter Navarro)和特朗普高级顾问史蒂夫•班农(Steve Bannon)在内的、更具贸易保护主义倾向的“美国优先”派，站在了由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White House National Economic Council)主席、前高盛(Goldman Sachs)高管加里•科恩(Gary Cohn)领导的派系对面。同时，美国新任贸易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曾担任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的美国副贸易代表。里根政府曾通过谈判，让日本自愿限制对美国的汽车出口，这种做法虽然也是限制贸易的，但却不是毫无头脑的破坏性做法。
包括中国在内的美国多个贸易伙伴，对于尖锐批评特朗普政府贸易政策一直很谨慎。这似乎很明智。白宫这次大论战的意图，或许只不过是恐吓美国贸易伙伴及它们的企业对美国开展更多投资。考虑到全球供应链的复杂性，这种做法或许错了，却不是灾难性的。对外国政府来说，把美国国内论战看得太重，有招致不满的风险。
有鉴于此，G20其他国家在上周末接受美国的要求、从公报中撤去反贸易保护主义承诺，或许是一种审慎的做法。美国的贸易伙伴可以在每一条实质性政策出现时再加以应对，而不是卷入对原则的笼统公开争论。比如，在没有外来干预的情况下，由于白宫和国会内部及之间的分歧，引起外国政府警觉的美国进口边境调节税计划已经陷入僵局。
类似G20会议公报变更这样的事件，确实应该让其他国家高度警觉。不过，它们最好是选择一下斗争方式，再观察一下特朗普政府具体会推出什么举措，然后再参与到维护全球贸易体系开放性的斗争中。这一斗争很可能漫长而充满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