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国家需就乌克兰问题作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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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伯：乌克兰是冷战后欧洲秩序中的关键国家，只要乌克兰在这一秩序中的地位仍未确定，欧洲大陆的稳定就得不到保证。





　　2019年12月9日 04:30 英国《金融时报》 托尼•巴伯


　　乌克兰战争已持续五年，导致1.3万人丧生，逾200万人流离失所，经济损失逾十亿美元。如今，如果解决乌克兰东部冲突的努力出现进展，将受到无比的欢迎。


　　事实上，12月9日法国、德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领导人在巴黎就该地区问题举行的三年多来首次直接会谈，将关系重大，远不止关乎乌克兰的损失。


　　此次会晤的核心问题是，西方政府和俄罗斯是否愿意就乌克兰问题达成持久和解——乌克兰是冷战后欧洲秩序中的关键国家。尽管美国将缺席此次在巴黎举行的会谈，但华盛顿方面与其盟友一样清楚，只要乌克兰在这一秩序中的地位仍未确定，欧洲大陆的稳定就永远得不到保证。


　　鉴于俄罗斯和西方国家之间的摩擦正处于逾30年来最严重的时期，就乌克兰问题达成协议似乎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尽管协议条款可能有所不同，但任何协议都可能会使西方国家的政府面临关于东欧“势力范围”的尴尬问题。自冷战结束以来，西方国家一直将东欧“势力范围”视为一个过时的概念。


　　此外，如果乌克兰无视俄罗斯2014年占领克里米亚并对顿巴斯地区施加后续干预后出现的关于独立国家地位的爱国自豪感，那么其任何妥协都将在乌克兰引起极大的争议。乌克兰独立国家地位跨越民族和语言鸿沟的巩固显示出，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支持分离主义叛乱分子的举措是如何对他产生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希望重新修复西方国家与俄罗斯的关系，尽管德国、波兰和其他欧盟(EU)国家政府都对此心存疑虑。但是，想要缓和紧张局势需要就乌克兰问题达成和解，此外，尊重俄罗斯的利益与支持乌克兰的自由、领土统一和融入欧洲-大西洋世界的愿望之间存在矛盾，要调和这种矛盾并非易事。


　　事实上，一些西方国家已经悄悄搁置了克里米亚问题，并且不希望鼓励乌克兰加入北约(NATO)和欧盟。相反，他们认为乌克兰应该对一种类似于冷战时期芬兰的地位感到满意。冷战时期的芬兰是一个民主国家，但不归属西方阵营，而是保持中立，并且谨慎行事，从不冒犯莫斯科。


　　此外，还有中国的因素。在华盛顿一些战略家看来，与俄罗斯方面达成排除乌克兰与西方全面结盟可能性的协议，可能会带来另一个好处。他们寻求一个与中国保持距离的、对抗性没那么强的俄罗斯——从长远来看，中国是西方国家的主要竞争对手。


　　在普京或其任何继任者领导下的俄罗斯真的会上钩吗？在俄罗斯人看来，乌克兰与芬兰有着根本性的不同，因为俄罗斯和乌克兰这两个斯拉夫国家的历史、文化和民族是如此紧密地交织在一起。此外，乌克兰作为一个民主国家发展得好，这与俄罗斯更为压制性的统治方式所形成的对比本身，就对俄罗斯的政治和安全制度构成了威胁。


　　尽管如此，普京越来越难以找到合理化乌克兰战争代价的理由，来说服已经失望的俄罗斯人。自2014年以来，莫斯科方面首次表现出有平息这场冲突的兴趣——但不是说他们愿意不惜任何代价实现这一点。如果西方不做出任何让步，普京完全有能力维持其对乌克兰施加的军事和政治压力。


　　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领导的美国政府也将影响此次巴黎会谈。美国众议院(House of Representatives)正在进行的总统弹劾调查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美国对乌克兰的政策。


　　弹劾调查中的证词暴露出，致力于实现美国官方目标——维护乌克兰独立、尽可能清除其腐败问题——的专业外交官与美国总统的亲信圈子之间存在分歧。后者于今年夏天向乌克兰施压、要求该国调查特朗普2020年总统大选的竞争对手乔•拜登(Joe Biden)，此举显示出，他们只把乌克兰视作帮助特朗普连任总统的政治武器，除此之外并不在乎这个国家。美国对乌克兰政策的信誉受到了巨大损害。


　　因此，在巴黎此次会谈上就乌克兰问题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可能性不大，在最好的情况下这个问题也要等到2020年美国大选结束后才会出现突破。


　　即便到那时，西方国家也要对如下两种考虑进行权衡：被指责牺牲乌克兰的担忧，与被更深地卷入与俄罗斯的对抗的恐惧，两者孰轻孰重。


　　译者/何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