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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乔木日记(80)川普兄弟,美国对手,中国上司

已有 1143 次阅读2020-12-3 19:29 |系统分类:热点杂谈 | 宽屏 请点击显示宽屏,再点击恢复窄屏 | 动漫全图 如只见部分动漫,请点击显示全图,再点击恢复窄图

我掩面辞职,做了逃兵,中国的高等教育就靠你们了。
8月15日, 川普的弟弟罗伯特·川普在纽约去世,71岁,死因没有公布。
川普说弟弟的离去让他心情沉重,因为不仅是弟弟,也是最好的朋友。将会永久怀念他,兄弟还会再聚首。安息吧。

川普今年74岁,共有兄弟姊妹五人,他排行老四。两个姐姐健在,一个哥哥43岁的时候已去世,此前出书披露川普总统丑闻的侄女,就是这个哥哥家的孩子。

这个小弟弟帮川普打理家族企业,同时还有一家自己的公司,2019年曾拿到3300万美元的一笔政府合同,遭受非议,但本人一直低调不张扬。

此次突然去世,有猜测和新冠病毒有关。之所以不公布死因,估计是不让川普领导的抗击疫情难堪,特别是在竞选连任的时候。

弟弟病危期间,川普总统百忙之中,飞到纽约的医院足足呆了45分钟,然后去打高尔夫球。
川普的政治对手,民主党总统竞选搭档拜登和贺锦丽,都发推悼念:

拜登说:总统先生,吉尔(太太)和我悲伤地获悉,你的弟弟罗伯特去世的消息。我深知失去所爱的人的巨大伤痛,我知道家庭在这种时刻是多么的重要。但愿你知道我们的祈祷和你们同在。

贺锦丽也和丈夫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尽管她自从被挑选为拜登的竞选搭档以来,一直遭受川普的攻击。

在我每天收到的川普团队的邮件中,称78岁的拜登是“瞌睡虫”,称贺锦丽是“骗子女”(Sleepy Joe,phony Kamala)。

特别是攻击贺锦丽“最阴毒、最糟糕、最该鄙视”(Kamala Harris is the meanest, most horrible, most disrespectful)。

但面对对手的不幸,他们没有沉默或幸灾乐祸,而是表示同情和哀悼,显示了应有的风度。

这是美国政治斗争的另一面。办公室政治哪国都有,中国的同事、上下级之间也不例外。


我之前写的和前单位领导的两篇发出后,大象公会的黄章晋兄,朋友圈转评:“精彩,期待下期”。大学同行群里,一老师评论:“有些人,在隐忍中消耗生命,在缠斗中找到存在,在乞怜中彻底堕落”。

我写X、Y,不做评论,就是平静叙事。用的是我曾讲授的新闻写作基于事实的手法,人和事都来源于生活,是许多人熟悉的大学里行政干部和教研人员的接触记述。 

前两位X、Y,一般不管我的言论、写作,只是关切我的讲座、会议、出访等活动,尽量谈话劝阻。因为和Y共事时间长,比较熟悉,他经常以老大哥过来人的身份,采取综合套路,包括吃喝交流、行为拦截、为你和家人好的劝说。但二人关系还好,我称之为纠结缠斗,斗而不破。

下面写的第三位Z,和前两位风格完全不同,不光管活动,也管言论。成天盯着我的微博、微信公号,又主动加了我的微信,经常善意的私信、电话或见面,说这个不妥,那个会惹麻烦,涉及到学校和教育部,最好删了。

我的所有言论都经过自我审查,遵从法律和道德。发出来或发不出来,又有网管的审查。她像我小学女儿的身高,却是父亲的身份,有时又是夫妻间的话语磕绊,让我充分感受到家庭般的关心。

Z比我年轻不少,和他谈话,我一定要俯身恭听,不是因为他的个子,而是对上司的尊敬重视。

他是从办公楼里校监察处长的位置,调到学院任书记。这种正处级之间的平调,我不知道是淡出权力中心,还是转一圈,加点基层历练,继续高升。

我和他之前没有接触,他来了之后和我多次谈心,有些了解。Z大学是学数学的,分配到学校后,做行政管理,工作努力,仕途顺利,很早就提了副处、正处。

他说其实和我有过两次接触,一次是2011年的海淀区人大代表选举,他是记票的总负责人。由于很多人“另选他人”写的是我的名字,夜里12点截止后,他们统计到凌晨4点多才有结果,外边还站着许多我的学生支持者。最终我得票第二,校长刚过半数当选,弄得他们压力很大。


第二次他一说,我想起来了,是他主持某年的校教代会-工代会大会,在某项表决时,我是唯一举手反对的,他让我陈述反对理由,遂有印象。

那次开会私下讨论时,许多教工代表有意见。别的议题比较复杂,难以一致,有一个“劳动仲裁委员会”的组成,大家觉得人员构成不合理,商定表决时反对。

我们学校一直在进步,教工代表过去是不开会,后来是开会,鼓掌一致通过。再后来各项表决时,同意、反对、弃权,大庭广众下,分别举手。经历了我下面的事件后,又恢复了鼓掌一致通过。

当时该这项表决时,先表决同意,举手的人,照例很多。然后主持人说反对的请举手,我按约定毫不犹豫地高举单手。

但是很快发现,我跑得太快了,就像早泄的小马驹,大部队没跟上。可是我要是缩回手,举而不坚,那就是更丢脸的阳痿。没办法,只有硬挺。

想必主持人,也就是Z,很诧异,让我陈述反对理由。

我说劳动仲裁,应该劳方、资方都有人,比例适当。现在7个人选中,5个是资方任命的办公楼的处长、主任,只有两个是教学院系的,还一个是任命的院长,另一个才是普通老师。真有纠纷仲裁,至少从形式和比例上,资方的人太多。

Z回应说,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劳动人民当家作主,教职工都是学校的主人,哪有什么劳方、资方?说得我无话可说。估计他中学的政治,一定学得很好。以后学数学、上班工作,全靠那点底子。 

认知不同,以后的谈话,节奏可想而知。

不过他的脾气很好,作为主管,经常和我沟通。有时谈话不快,他还多次说一起吃饭聊聊。约了几次,不能不给面子,某晚在魏公村眉州东坡酒楼,两人终于坐到一起。

他说我的言论还得注意。我说我的言论都是合乎法律和道德的。他说还有国情和我体制内的身份,现在大小环境不同,请多理解配合他的工作。吃人嘴短,我酒后答应了。

一起出来他买单,没要发票,实心请人。


那时我还担任个学术方面的小主任,负责国际新闻传播的研究生培养、科研和国际交流等,有一些项目,偶尔组织个会议、安排个讲座什么的。

当时舌尖上的中国火了,微博更火,我想组织个“微博上的中国”研讨会。要用学校代管、我自己的项目费。Z不同意,也不允许在学校开。

后来我联系了朋友赵发琦,他的公司有会议室,还愿意结交专家学者,提供茶歇和晚餐。和与会者联系过程中,Z不知怎么知道了。有一天他从一楼的办公室,冲进我二楼的办公室,一个急停,笑着站在我身边。

我从电脑抬起头,直起腰,坐着和他一般高,问什么事儿?
他语气温和,但态度明确,说兵器大楼的会不能开。我说那是校外,管得着吗?

他说你是用学校的名义组织的吧?我说这是一个公司主办的,我只是其中的参会人员。他说不管怎么说,你是学校的人,不能去。另外你在学校安排的那个关于网络问题的讲座,也请想办法取消。

会没开成,本地的好说。外地来开会、顺便做讲座的木然(张爱军)教授,也是体制内学者,已经买了不能退的机票。他很不理解,说你们学校怎么这样?安排好了的讲座取消,这机票怎么办?他要在网上说说这事。

Z知道后,说可以预付讲座费抵他的机票,以后来再找机会请他来,现在务必不要炒作此事。

另有一次,广州媒体人周筱赟由于经常网络爆料,监督慈善公益事业,得了一个《京华时报》的什么年度奖。他之前在中山大学做过驻校项目的客座讲师,在其他高校也做过“网络爆料中的新闻专业主义”讲座,所以我顺便请他来讲讲。

和Z搭档的院长,后来升了副校长,也就是我在Y篇中提到的,从自由主义的学者转变后的官员典型,知道讲座的事后,让我取消了周的讲座,也希望他不要网络炒作,学校用讲座费抵他的两晚住宿和市内车马费。

鄙校没有强拆上访,也有这方面的应对费用。


2014年6-7月,我应北京日本文化中心的邀请,访日一个月,考察日本的文化、教育、媒体。这不是什么特高课组织,而是在北京公开合法的机构,这些年来中国许多官员、学者接受过邀请。

我校的国家重点学科,日本学研究中心的大楼、项目运营、日方专家的费用,都是由他们出。同样的访问项目,去年我的一个同事也参加了。可是到我这,人品又出问题了。

我给Z请假报备,附上邀请信、详细的日程安排。他不表态,让我先征求下面没有实权,相当于原来教研室主任的系主任的意见。主任又往上推,拖了很久,他们开了一个会,说不予批准,但可以暑假去,这就和学校没关系了。

再有一周就放假,现在已经停课,我的考试也安排好了,很多老师就是这个时间出访、旅游、探亲的。我也是照此和日方商定日程,而且机票、签证都有时间限制。 

日本人多地小,政客天天换,但日本人安排活动非常精细,每天几点见什么人、去哪儿,都一丝不苟,要是突然取消安排,严重的失礼。当时钓鱼岛事件闹得很厉害,万一因我这点事再升级?

给他们说清原委、留下材料后,我还是去了。没几天,日方北京办事处和我联系的中国秘书,发来邮件,说Z和人事处的一名小青年,来他们办公室调查我,问了很多情况。

可一切都是简单透明,他给打印了邀请信、项目介绍、本次考察的详细日程安排,他们拿走了。

这些材料我早就给Z提供了。这不就是外调吗?印象中只有过去才有啊?


那晚眉州东坡Z请饭,他说原来在校监察处多轻松,学校也没有什么苍蝇老虎可打,就是传达文件、看看材料,到点坐班车就走。来到学院,头绪繁杂,每个教授都有脾气个性,特别是我。事太多,还都不好说。

他住回龙观,经常赶不上班车,回家很晚,顾不上孩子。他说我也应该考虑孩子,能不能也像那些教外语的,熟练工种,上上课就行,多陪陪老婆孩子,少惹事,少说话。不光对我好,也算理解支持他的工作。

后来我去图书馆做了副教授级的图书管理员,算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也和他再无交叉。

三年后的2017年3月,我去人事处交辞职,出来后刚好碰到他。他陪着笑,问还好吧?

听说我要走了,他表情复杂。问手机没变吧?原来加的微信不能用了,那就手机保持联系吧。

几天后,我又去人事处办辞职手续,无意在桌上看到Z的申报教授表格,和一堆论文成果,什么浅论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再论高校教师稳定的对策,等等。

我问人事处老师他能评上吗?答复差不多吧,因为有名额限制,各个学院往上报的时候,都有严格的初审和淘汰,报上来的问题都不大。

那就恭喜Z了,现在是行政正处,再有学术正高职称,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我掩面辞职,做了逃兵,以后中国的高等教育就靠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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