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资料图)
余光中:一生漂泊,不变是乡愁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一首《乡愁》,道出了余光中对故乡的无限思念。
1949年,是中华民族历史的分水岭,也是余光中人生的分水岭。21岁的余光中站在来台的轮船上,内心跟眼前渺茫的大海一样没有着落。不知前方的岛屿是何光景,也无法预知身后的故土何时能返。他更不知道,这一等,竟然是43年。
余老感叹:“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
余光中于1928年农历九月九日出生在江苏南京。这一天,是中国的重阳节,本有辟邪避难的寓意;而这一年,中国内忧外患的局势依旧严峻,他少年时代在祖国的生活,大部分也就是在逃难中度过。他曾说过:“这母难日也正是我民族灵魂深处蠢蠢不安的逃难日。”
抗日战争爆发后,他随母亲一路奔走,经过上海、香港、昆明等地,最后抵达重庆与父亲相聚。在这文风颇盛的巴蜀之地,他度过了一段快乐、自由的时光。当时就读的南京青年会中学,位于江北县悦来场,德高望重的晚清拔贡“老夫子”启迪他的国学,关切而严谨的英文老师则是他的外文启蒙。同学之间相互勉励,奇书共赏,奇文共议。回忆当年,余老说:“后来考入金陵大学(现南京大学),转学厦门大学、台湾大学,文学基础却是在这里起步的。”
在历史的洪荒里,个人的命运常常不由自主,1949年他也不得不随家奔赴台湾,离开故土。台湾大学外文系毕业后,他就以榜首之资考入国防部,担任少尉翻译官,不久出版诗集《舟子的悲歌》和两部翻译作品《梵高传》《老人与海》。正值青年的余光中踌躇满志,未来正等着他开拓,心中的乡愁尚未明朗。而思乡渐渐酿成一种愁绪,是在他去美国之后。
“人往往是在离开了自己生活的土地之后,反而对故乡有更深刻的认识,”余老说,“在台湾,我们还分大陆和台湾,可到了美国就不管了,都是一个中国。”凡华人所在之处,思念祖国的情愫总是共通的。一开始他只是思念台湾,思念家中妻子和刚出生的女儿,进而思念生他的南京、育他的四川,思念古诗词里吟咏的山岳江河……随着日子流逝愈多,怀乡之情便日重。1972年,他在台北厦门街的旧居内,一挥而就,一首《乡愁》日后传遍两岸三地。完成诗作虽仅用20分钟,而这笔尖淌出的浓浓乡愁,却在心中酝酿了20多年。从“旧大陆”迈向“新大陆”,经历西方文化的熏染,余光中仍是一块拒绝融化的冰,不管他走到哪里,不忘是故乡的方向。
余老这样总结自己漂泊的一生——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香港是情人,欧洲是外遇。为什么大陆一定是母亲?他说:“‘妻子’是不一定的,更别说‘情人’和‘外遇’,但‘母亲’是与生俱来的,烧我成灰,这汉魂唐魄也系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