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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月传[蒋胜男所著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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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 17:18:0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大千世界 于 2016-1-1 18:22 编辑


小说《芈月传》(初稿题为《大秦宣太后》)为作家、编剧蒋胜男的原创小说,讲述了秦宣太后的传奇一生。芈月(芈:读mǐ)的名字据兵马俑上的残字”芈月“和阿房宫筒瓦上秦惠文王妃子“芈月”的合体陶文而来。宣太后芈月的一生波澜壮阔、纵情恣意,在至高处把持朝政、呼风唤雨,太后专权自她而始,太后称谓亦始见于她,诚为千古太后第一人。



芈月传[蒋胜男所著小说] - 内容详情
芈月原是秦惠文王的妃子,称芈八子(秦国后宫分八级:王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品级不高。秦惠文王一死,秦惠文后的儿子即位,称秦武王,芈月的儿子嬴稷被送往燕国当人质。秦武王意外身亡后,芈月成功翻盘,让儿子嬴稷继位为秦昭襄王,自己一跃成为太后,将秦惠文后等人的敌对势力剿杀殆尽,独揽大权,临朝称制,又杀伐决断、攘外安邦,以铁腕手段维护政权稳定,为秦国扩张了大片土地。她拥有异父长弟魏冉、义渠王(后被芈月诱杀)等众多情人,风流韵事和光辉政绩一同被载入史册。
书中涉及宣太后同时代的不少名人和大事,有苏秦、张仪,有战国四公子,有屈原、宋玉,有赵武灵王、燕昭王,有白起、司马错、公孙衍,有廉颇、蔺相如,有鸡鸣狗盗、完璧归赵、沙丘之变、白起拨郢和屈原投江。小说作者蒋胜男同时担任《芈月传》的编剧之一。
据制片人曹平透露,《芈月传》于2014年9月6日正式开机。年底前与广大观众见面。制片人曹平还公开证实孙俪将加盟该剧,出演女主角“芈月”。
同名电影也预计于2015年开机,电影版将由郑晓龙和《速度与激情》的华裔导演林诣彬共同执导。
芈月传[蒋胜男所著小说] - 章节目录
第1章 前言
第2章 霸星现(1)
第3章 霸星现(2)
第4章 少司命(1)
第5章 少司命(2)
第6章 少司命(3)
第7章 垂髫年(1)
第8章 垂髫年(2)
第9章 鹰之惑(1)
第10章 鹰之惑(2)
第11章 鹰之惑(3)
第12章 金丸祸(1)
第13章 金丸祸(2)
第14章 金丸祸(3)
第15章 和氏璧(1)
第16章 和氏璧(2)
第17章 和氏璧(3)
第18章 楚王殇(1)
第19章 楚王殇(2)
第20章 楚王殇(3)
第21章 南薰台(1)
第22章 南薰台(2)
第23章 逍遥游(1)
第24章 逍遥游(2)
第25章 逍遥游(3)
第26章 放鹰台(1)
第27章 放鹰台(2)
第28章 高唐台(1)
第29章 高唐台(2)
第30章 西市妇(1)
第31章 西市妇(2)
第32章 西市妇(3)
第33章 断肠别(1)
第34章 断肠别(2)
第35章 断肠别(3)
第36章 死与生(1)
第37章 死与生(2)
第38章 慕少艾(1)
第39章 慕少艾(2)
第40章 绕梁琴(1)
第41章 绕梁琴(2)
第42章 摽有梅(1)
第43章 摽有梅(2)
第44章 摽有梅(3)
第45章 司命祭(1)
第46章 司命祭(2)
第47章 司命祭(3)
第48章 不相识(1)
第49章 不相识(2)
第50章 不相识(3)
第51章 思君子(1)
第52章 思君子(2)
第53章 秦王谋(1)
第54章 秦王谋(2)
第55章 秦王谋(3)
第56章 张仪舌(1)
第57章 张仪舌(2)
第58章 郑袖计(1)
第59章 郑袖计(2)
第60章 魏女恨(1)
第61章 魏女恨(2)
第62章 魏女恨(3)
第63章 流言起(1)
第64章 流言起(2)
第65章 流言起(3)
第66章 王后玺(1)
第67章 王后玺(2)
第68章 王后玺(3)
第69章 大朝日(1)
第70章 大朝日(2)
第71章 大朝日(3)
第72章 公主嫁(1)
第73章 公主嫁(2)
第74章 公主嫁(3)
第75章 公主嫁(4)
第76章 公主嫁(5)
第77章 秦关道(1)
第78章 秦关道(2)
第79章 上庸城(1)
第80章 上庸城(2)
第81章 上庸城(3)
第82章 生死劫(1)
第83章 生死劫(2)
第84章 义渠王(1)
第85章 义渠王(2)
第86章 狼之子(1)
第87章 狼之子(2)
第88章 狼之子(3)
第89章 大婚仪(1)
第90章 大婚仪(2)
第91章 新婚日(1)
第92章 新婚日(2)
第93章 魏夫人(1)
第94章 魏夫人(2)
第95章 魏夫人(3)
第96章 铜符节(1)
第97章 铜符节(2)
第98章 不素餐(1)
第99章 不素餐(2)
第100章 不素餐(3)
第101章 谋士策(1)
第102章 谋士策(2)
第103章 乱象起(1)
第104章 乱象起(2)
第105章 乱象起(3)
第106章 王后娠(1)
第107章 王后娠(2)
第108章 君王心(1)
第109章 君王心(2)
第110章 绝处谋(1)
第111章 绝处谋(2)
第112章 山鬼舞(1)
第113章 山鬼舞(2)
第114章 山鬼舞(3)
第115章 芈八子(1)
第116章 芈八子(2)
第117章 公子荡(1)
第118章 公子荡(2)
第119章 公主嫁(1)
第120章 公主嫁(2)
第121章 庸夫人(1)
第122章 庸夫人(2)
第123章 别远人(1)
第124章 别远人(2)
第125章 四方馆(1)
第126章 四方馆(2)
第127章 风云变(1)
第128章 风云变(2)
第129章 翻云手(1)
第130章 翻云手(2)
第131章 聪明误(1)
第132章 聪明误(2)
第133章 商君墓(1)
第134章 商君墓(2)
第135章 故人来(1)
第136章 故人来(2)
第137章 故人来(3)
第138章 旧事提(1)
第139章 旧事提(2)
第140章 生与死(1)
第141章 生与死(2)
第142章 生与死(3)
第143章 公子稷(1)
第144章 公子稷(2)
第145章 公子稷(3)
第146章 重相逢(1)
第147章 重相逢(2)
第148章 重相逢(3)
第149章 心未平(1)
第150章 心未平(2)
第151章 情与妒(1)
第152章 情与妒(2)
第153章 情与妒(3)
第154章 情与妒(4)
第155章 和璧现(1)
第156章 和璧现(2)
第157章 和璧现(3)
第158章 无名毒(1)
第159章 无名毒(2)
第160章 无名毒(3)
第161章 无名毒(4)
第162章 龙回丹(1)
第163章 龙回丹(2)
第164章 龙回丹(3)
第165章 龙回丹(4)
第166章 真与伪(1)
第167章 真与伪(2)
第168章 真与伪(3)
第169章 连环计(1)
第170章 连环计(2)
第171章 连环计(3)
第172章 连环计(4)
第173章 昭氏女(1)
174 第174章 昭氏女(2)
第175章 昭氏女(3)
第176章 昭氏女(4)
第177章 破心篱(1)
第178章 破心篱(2)
第179章 破心篱(3)
第180章 破心篱(4)
第181章 苏秦策(1)
第182章 苏秦策(2)
第183章 苏秦策(3)
第184章 公主恨(1)
第185章 公主恨(2)
第186章 公主恨(3)
第187章 公主恨(4)
第188章 燕公子(1)
第189章 燕公子(2)
第190章 燕公子(3)
第191章 巡四畿(1)
第192章 巡四畿(2)
第193章 巡四畿(3)
第194章 巡四畿(4)
第195章 储位争(1)
第196章 储位争(2)
第197章 储位争(3)
第198章 储位争(4)
第199章 韩与蜀(1)
第200章 韩与蜀(2)
第201章 韩与蜀(3)
第202章 韩与蜀(4)
第203章 风云起(1)
第204章 风云起(2)
第205章 风云起(3)
第206章 诸子封(1)
第207章 诸子封(2)
第208章 诸子封(3)
第209章 诸子封(4)
第210章 探真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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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被朋友称为小博士。其实就是书读得多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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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 17:23:13 | 只看该作者
由于是原创小说,可以离开真实历史很远。但历史剧就不能如此胡乱写胡乱拍了。这就是历史剧和小说改编剧的本质区别。
上述资料恕不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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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 11:43:11 | 只看该作者
原著小说110章,够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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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 11:50:10 | 只看该作者
【芈月传·小说】蒋胜男《大秦宣太后》 第一章

天命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屈原《九歌•东皇太一》
第一章、天命
“臣夜观天象,发现有霸星初生,乃主后宫将有孕者,当生横扫六国,称霸天下之人。”
  楚威王站在高台上,凝视台下:“唐昧,此言当真?”
  公元前333年,即战国时楚威王七年,楚威王先是打败越王无疆,尽取吴越之地,因觉得南京有“王气”,于是在长江边在石头山上埋金,建立金陵邑。刚取吴越,楚威王又于同年大军伐齐,与齐将申缚战於泗水,进围徐州,大败申缚,占据大片齐地。
  楚威王刚刚得胜归来,就有专掌星象的太常唐昧前来回报,说星象有异,并说出了上面一番话。春秋战国时期,各国都有星象大家,专卜天象之异学。当时“鲁有梓慎,晋有卜偃,郑有裨湛,宋有了韦,齐有甘德,楚有唐昧,赵有尹皋,魏有石申夫皆掌著天文,各论图经。”(引号内文来自《晋书•天文志上》)
  楚有唐昧,与中国最早的天文学书《甘石星经》的作者甘德石申等齐名,乃是当时的星象大家,此时他听得台上楚威王发话,连忙叩首道:“臣依天时而测,据星象以报,不敢欺君。”
  自春秋战国以来,各国国君,最大的梦想无不是称霸诸候,号令天下。“称王则不喜,称霸则听从”,王道陨落,霸道兴盛。
  四十多岁的楚威王正当盛年,他双目炯炯,两撇胡子微微上翘显得尤为精神,站在凤旗下峨冠长剑,更彰威仪。他文武双全,英勇善战,善用谋臣名将,自继位以来,亲自率兵南征北伐,扩张着大楚的疆域,宣扬着大楚的国威,震摄着中原诸国,到此时各国之中,楚国疆域已经是最大的一国。更兼此时楚威王又连战告捷,吞国灭城。如依此势而推之,再过十几年,楚国称霸列国,也是一个可预期的前景。
  而此时此刻,唐味这一番星象推测,霸星将出在楚国的预言更象是验证了楚国将要称霸的前景。不但楚威王听了满心大喜,连满朝文武也都拜倒在地,齐声称贺。
  楚威王当即下令,遍查六宫,何人有孕。却正在此时,后宫得宠的庶夫人戴已便来告知,她的滕侍向氏有孕。楚威王大喜,立刻下旨,将向氏迁入椒室,派女医日夜跟从,以保胎息。
  此言一出,后宫皆惊。
  椒室是一个特殊的宫室,因其以椒和泥涂墙壁,取温暖、芳香、多子之义故名。椒室不是普通人可以住进去的,楚威王的后宫虽然多,但是却只有王后当年怀上太子熊槐时,方才入驻过椒室。其他后宫妃妾,便是家世再大再得宠,也从没有人能够住进这椒室中养胎。
  “难道——王想改立太子吗?”后宫深处,楚威后脸色铁青,问站在身前的寺人析。
  寺人析知道楚威后盛怒之时,哪怕答话,只鞠身唯唯而已。
  倒是一边的太子熊槐忍不住开口了:“母后何忧之有,儿已立为太子多年,且行过冠礼。父王出征,多交托国政与儿,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儿,何必如临大敌?”
  楚威后看着儿子漫不在乎轻佻无比的样子,心中气恨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骂道:“你但凡有些才能,我何以担忧至此?大王出征托政,不过为的是你如今是嫡子。你立为太子至今,这些年来所做的事,何时称过你父王之心怀?我当年怀长子,才住过椒室。如今那向氏只是怀孕,便已入椒室,更何况有唐昧星象之说。倘若那向氏生子,挟称霸之天命,再过得十余年,稚子长成,到时候我年老失宠,安知你父不会废长立幼?”
  她母族强大,又身为王后,早生下数子皆已经成人,长子立为太子,其余诸子也皆得封地,数十年来在楚宫独尊已久。
  但是此时,她看着站在眼前的儿子,心中却有着多年来未曾有过的危机和恐惧。虽然楚威王志在霸业,并不在女色上头用心,因此哪怕这些年再多宠妃,也不会影响到她的王后地位。而她的长子熊槐以嫡长之尊,早早就立为太子。可是这些年看下来,熊槐确是资质平庸,远不能与其父相比。楚威王其他诸子虽然也有才能胜过熊槐的人,可是却也不曾突出到可以让楚威王愿意付出易储的代价。
  可是一个天命的霸星就不一样了。如果楚威王活得够命长,再过得十几年,这孩子长大成人以后,那时候必然把步入中年的熊槐给比下去。
  虽然依照周礼,储位应立嫡立长,而保持政权的稳固。照常理说,废长立幼、废嫡立庶都是祸乱的根源,一个守成的君王也不会轻易改变储位。
  但是她与楚威王夫妻数年,自然对其性情十分了解。此时楚王诸子不过只有守成之才,如若当真向氏生下一个霸才,那么以楚威王的为人性情,那是哪怕引得宫庭大乱,血流成河,只要能够让楚国称霸,他自然还不惜代价,必会易储的。
  熊槐本来自以为生就嫡子之命,又立为太子多年,地位稳若泰山,不曾还过还能够有此一重变故。听得母亲这番言语,才有些慌乱起来,尚犹豫道:“这……不至于吧!”
  楚威后冷笑:“周幽王废太子宜臼而立幼子伯服,晋献公杀太子申生而立奚齐,难道这些你的太傅都不曾教过你吗?”
  熊槐怔了一怔,这才猛醒那些曾经血淋淋的夺嫡故事也同样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来,吓得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然如母后所言,计将安出?”
  楚威后面沉似水:“来人,召女医挚。”
  宫中向来有女医,侍候后宫病疾,此次向氏有孕,楚威王便召女医保胎。此时女医挚听说王后有召,只得前来。
  楚威后凝视着跪在下方的女医挚半日,忽然喝道:“尔称女医,从何学得医术,习得何书?”
  女医挚松了口气,这是她术业所长,自然对答如流:“小医师从秦越人习带下医,所修之书为《内经》、《灵枢》、《素问》、《五十二病方》、《胎产书》等,至今已治妇人病一百三十有二,助产胎儿四十有七。”秦越人即为后世所称的扁鹊,女医挚能够师从秦越人,自然医术不浅。带下医即为妇科,史载扁鹊在赵国时专门从事“带下医”,也将此术传与她了。
  楚威后嘴角一丝冷酷的笑意:“尔既助产胎儿四十有七,可知以百人计,怀娠后滑产几人,难产几人,出生后死胎几个?”
  女医挚只觉得心中寒意陡生,却又不得不答:“怀娠至险,常有滑产者半,难产者又半,死胎又半。然宫中不比民间,椒房诸事皆备,女医侍娠……”
  “够了!”楚威后笑得极为森然:“本后已知详尽,怀娠至险,滑产者半,难产者又半,死胎又半,看来这顺产者百不足十,乃是常例。女医但放心耳,若有差池,必不罪尔!”
  “这……”女医挚直觉到了危机,却惶然不敢再想下去,惊恐地抬头看着楚威后。
  楚威后优雅地跪坐抚膝:“滑产者半,难产者又半,死胎又半,尔机会不算少,且都名正言顺……”她悠悠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她知道跪在下面的这个女医应该能够听明白她的意思。
  “王后——”女医挚自然听得明白了,也唯有听明白了,才吓得魂不附体,伏地颤声道:“王后,小医学的是救人之术,并非杀人之术,求王后莫要——”
  楚威后冷冷地截断她的话:“倘若向氏平安产子,尔当合族祸临矣!”
  女医挚再也撑不住跪姿,伏倒在地,浑身战栗不已,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似地呼吸困难,顿时喘不过气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眼前高贵的美妇人,恰似化身旱魃般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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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月传
第2章 霸星现(1)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蒋胜男 书名:芈月传

    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以兮愁苦?

    ——屈原《九歌·少司命》

    “臣夜观天象,发现有霸星初生,乃主后宫将有孕者,当生横扫六国,称霸天下之人。”

    楚王商于章华台上,凝视阶下:“唐昧,此言当真?”[注1]

    此时因征伐连年,公卿大夫皆有习星象之学,观天象之异,令此学说人才倍出。当时“鲁有梓慎,晋有卜偃,郑有裨灶,宋有子韦,齐有甘德,楚有唐昧,赵有尹皋,魏有石申夫皆掌著天文,各论图验。”唐昧即当时楚国的星象大家。[注2]他是在征齐回程的第一个晚上,站在高坡上观察星象的时候,发现这突来的变化。

    肃肃宵征,夙夜在公,虽然征程辛劳,他却未曾有一日停止过对天象的观察。对于他而言,天上星河虽然无比辽阔,那繁星在别人眼中如沙粒般不可胜数,但在他的眼中却如他手掌的掌纹一样熟悉。

    此时正是月缺之夜,天气晴朗无云,他站于高坡上,看天上的星辰格外清晰,这时候北辰星旁,多了一颗从未见过的星星。那星辰若隐若现,于唐昧来说,却如石破天惊,让他想起了一段星象学上的记录。

    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又不敢相信,从此夜夜站于高岗,看着这颗星的变化,竟至痴迷。直至征程结束回到郢都之后,更是刚过荆门,不待洗去征尘,便直奔观星台,与卜师对照星盘舆图,翻阅前人书简,方才确定此事,便直奔王宫而来。

    此时楚王商正与群臣饮宴,使听得唐昧来报:“臣夜观天象,见北辰星旁忽现一颗异星,近日来更是大放光明,将北辰星、勾陈星压得黯然无光,如今四辅变,六甲乱,当主天下大变。”

    此时闻听唐昧之言,楚王商一惊,停下了手中的酒爵:“是凶是吉?”

    唐昧兴奋地道:“大吉!此乃霸星,臣查书简,晋文公降世前亦有此星象,此星象当主横扫六国,称霸天下。臣观此星初生于御女星之南方,正对应我楚国,主后宫将有孕者,当生霸主。”

    楚王商兴奋不已,站了起来,匆忙间更是带翻了酒爵落地,此时也顾不得了,急问:“此言当真?”

    唐昧道:“臣依天时而测,据星象以报,不敢欺君。”

    自春秋战国以来,各国国君,最大的梦想无不是称霸诸候,号令天下。“称王则不喜,称霸则听从”,王道陨落,霸道兴盛。

    此时各国之中,楚国疆域已经是最大。楚王商在位,先是打败越王无疆,尽取吴越之地,因觉得南京有“王气”,于是在长江边在石头山上埋金,建立金陵邑。又于同年征发大军伐齐,与齐将申缚战於泗水,进围徐州,大败申缚,占据大片齐地。以此连战告捷,吞国灭城之势而推之,再过十几年,楚国称霸列国,也是一个可预期的前景。

    而此时此刻,唐昧这一番星象推测,霸星将出在楚国的预言更象是验证了楚国将要称霸的前景,不但楚王商听了满心大喜,连满朝文武也都拜倒在地,齐声称贺。

    楚王商当即下令,遍查六宫,何人有孕。

    却正在此时,后宫得宠的夫人莒姬便来告知,她的媵侍向氏有孕。楚王商大喜,立刻下旨,将向氏迁入椒室,派女医日夜跟从,以保胎息。

    此言一出,后宫皆惊。

    椒室是一个特殊的宫室,因其以椒和泥涂墙壁,取温暖、芳香、多子之义故名。椒室不是普通人可以住进去的,楚王商的后宫虽然多,但是却只有王后当年怀上太子太子槐时,方才入驻过椒室。其他后宫妃妾,便是家世再大再得宠,也从没有人能够住进这椒室中养胎。

    “难道——王想更立太子不成?”

    渐台[注3]上的楚王商的王后捏紧了绛色衣袖,问站在身前的寺人析。爵中芬芳的甜酒泛起一圈涟漪,映出了她铁青的脸容。她久居后位,这一怒威仪十足,寺人析看得低下头去,不敢答话,只鞠身唯唯而已。

    侍女玳瑁知她心情不好,忙柔声劝道:“小君[注1]不必在意,不过只是个媵人罢了,想来必是那莒姬弄鬼,甚么星象异兆,当是自抬身价罢了。”

    她原已经打听清楚,那莒姬便是如今楚宫中最得宠的妃子,她原出自莒国,前些年楚王商灭了莒国,莒人向楚王献公主己氏入宫,因这己氏聪明伶俐,甚得楚王商所喜,时人依俗,皆称其为莒已或莒姬。莒姬虽然得宠,但入宫四五年了,却始终不曾有孕。后宫女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就是没有将来。莒姬心中甚为惶恐,为保有孕,连忙接二连三地把自己身边的媵从推荐去服侍楚王商,不想其中一个媵女,便凑巧于此时怀孕。

    王后冷冷一笑,她执掌宫中甚久,爪牙四布,知莒姬得宠,便早于她饮食中暗自下药,教她不能得孕,至于媵人们倒不在乎。楚王商子嗣甚多,纵再生几个也无关紧要,只是不能教宠妃们有了孩子,生了妄念。

    她也知道楚王商身为一国之君,或宠爱妃子,或亲近嬖人,本就是常态,她也犯不着吃这个醋。她身为嫡后,长子又早封为太子,况莒姬母国已灭,并无倚仗,国君宠爱于她,倒好过宠爱那些来自其他强势诸侯国的女人。且莒姬为人玲珑,对她颇为恭敬避让,她本也不甚在意。这些后宫妃嫔,于她看来,也不过是如蝼蚁一般,看着顺眼便容下,看不顺眼一指尖儿抹去便罢了。唯有触到她的根本利益,才会是迁怒不容。

    倒是一边的太子槐忍不住开口了:“母后何忧之有,儿已立为太子多年,且行过冠礼。父王出征,多交托国政与儿,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孩,何必如临大敌?”

    王后看着儿子漫不在乎轻佻无比的样子,心中气恨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骂道:“竖子,大王出征托政,不过为的是你如今是嫡子,可你立为太子至今,这些年来所行之事,何时称过你父王之心怀?我当年怀长子,才住过椒室。如今那向氏只是怀孕,便已入椒室,更何况有唐昧星象之说,倘若那向氏生子,挟称霸之天命,再过得十余年,稚子长成,到时候我年老失宠,安知你父不会废长立幼?”

    她母族强大,又身为王后,早生下数子皆已经成人,长子立为太子,其余诸子也皆得封地,数十年来在楚宫独尊已久。

    但是此时,她看着站在眼前的儿子,心中却有着多年来未曾有过的危机和恐惧。虽然楚王商志在霸业,并不在女色上头用心,因此哪怕这些年再多宠妃,也不会影响到她的王后地位。而她的长子槐以嫡长之尊,早早就立为太子。

    太子虽然是按着储君的教养成长,文武兼备,处理政事上有师保相铺,倒也四平八稳无甚大错。然而太子渐长,却越来越显示出他性格上的致命缺点来。

    太子好色、好酒、好田猎,这原没有什么,这春秋战国时代对国君的要求,远不如后世这般严苛。齐桓公曾谓管仲曰:“寡人有大邪三。不幸好畋,晦夜从禽不及,一。不幸好酒,日夜相继,二。寡人有污行,不幸好色,姊妹有未嫁者,三。”管仲不以为意,认为这是贵者之享受,不害称霸大业。

    可太子槐身上却更有管仲所说的“害霸”之弱点,所谓“不知贤”、“知而不用”、“用而不任”、“任而不信”、“信而复使小人参之”这五条,这些年来渐渐在太子身上多少有些展示出来,他并不像楚王商那般可以一眼看穿人的素质;师保向他推荐的贤人,他能够犹豫好久不能发落;用人有时候未必能够把贤人放到适当的位置上;更容易耳根子软,东听东是,西听西是。

    因此近些年来,太子便渐渐失了楚王商的欢心。然而楚王商虽然渐有失望,然而其余诸子虽然也有才能胜过太子者,可却也不曾突出到可以让楚王商愿意付出易储的代价。

    王后年纪渐长,争宠之心越发淡了,只在意一件事,那便是太子的地位务必要稳若磐石。作为床头人,她能够敏感地发觉了君王对太子渐渐有些不满意,但作为深宫妇人,她却不知道,君王真正不满意的是什么。唯有心中不安,加紧约束太子谨言慎行,不可以在私事上出错,被人抓住把柄。

    任何影响到太子的风吹草动,她都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将它拔了去,不能任其蔓延成为不可阻止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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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5 13:41:22 | 只看该作者
然则,对于这个忽然出现的天命霸星,却令她惶恐无策。从来老人爱少子,如若此子出生,当真不凡,再过得十几年,这孩子长大成人以后,岂不势必把步入中年的太子槐给比下去。

    虽然依照周礼,储位应立嫡立长,而保持政权的稳固。照常理说,废长立幼、废嫡立庶都是祸乱的根源,一个守成的君王也不会轻易改变储位。

    但是她与楚王商夫妻数年,自然对其性情十分了解。此时楚王诸子不过只有守成之才,如若当真向氏生下一个霸才,那么以楚王商的为人性情,那是哪怕引得宫庭大乱,血流成河,只要能够让楚国称霸,他自然会不惜代价,必定易储的。

    太子槐本来自以为生就嫡子之命,又立为太子多年,地位稳若泰山,不曾还过还能够有此一重变故。听得母亲这番言语,犹豫道:“这……不至于吧!”

    王后冷笑:“列国之中,君王爱幼子而废嫡子的事例还少吗?便如周幽王废太子宜臼而立幼子伯服,晋献公杀太子申生而立奚齐,难道这些事例,太傅都不曾教过你吗?便如我楚国,当年平王废太子建而立幼子壬,引得伍子胥之乱,旧都被毁,被迫迁都于此……”

    太子槐怔了一怔,这才猛醒那些曾经血淋淋的夺嫡故事也同样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来,吓得呆住了,忽然拔出剑来:“吾当先扑杀此妇!”

    王后见他这般经不得事,气得腹部隐隐作痛,她按住腹部怒道:“竖子,竖子!若是此时可杀她,我还找你商议作甚?气煞小童也!”

    太子槐这才慌了,转头问母亲:“然如母后所言,计将安出?”

    王后面沉似水:“来人,召女医挚。”

    宫中向来有女医,侍候后宫病疾,此次向氏有孕,楚王商便召女医保胎。此时女医挚听说王后有召,只得前来。

    王后凝视着跪在下方的女医挚半日,忽然喝道:“尔称女医,从何学得医术,习得何书?”

    女医挚松了口气,这是她术业所长,自然对答如流:“小医师从秦越人习带下医,所修之书为《内经》、《医经》、《五十二病方》、《胎产书》等,至今已治妇人病一百三十有二,助产胎儿四十有七。”秦越人即为后世所称的扁鹊,女医挚能够师从秦越人,自然医术不浅。带下医即为妇科,史载扁鹊在赵国时专门从事“带下医”,也将此术传与她了。

    王后嘴角一丝冷酷的笑意:“尔既助产胎儿四十有七,可知以百人计,怀娠后滑产几人,难产几人,出生后死胎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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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8 12:10:09 | 只看该作者
芈月传[蒋胜男所著小说]
http://hanshan.info/forum.php?mo ... 6041&fromuid=85
(出处: 汉山)

作者:蒋胜男作品集
这个被楚王商起名为“月”的公主,在楚王商的女儿中排名第九,宫中便呼为九公主。小公主刚刚出世,这一夜的历险,成了楚宫中的一桩悬案,便连原来看护她的侍女女桑,也在人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莒姬所居的云梦台虽不算禁卫如何森严,但也不可能是一个侍女就能够把婴儿盗走的。且她身边用的宫女,包括那女桑,均是她陪嫁的心腹侍女,这种陪嫁之人,通常生死与共,纵使另投他主,别人也不会收容,这于当时便是铁律一条。国士可择主而事,但奴仆背主,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小公主虽然是个婴儿,却毕竟是国君之女,很难想象有什么了不得的生死利害,能令女桑自寻死路背主害主。
更有可能,是有人盗走公主,又害死女桑,嫁祸女桑。只是这女桑自此以后,消失无踪,连尸首也找不到,更勿论其他。
更有可能,是有人盗走公主,又害死女桑,嫁祸女桑。只是这女桑自此以后,消失无踪,连尸首也找不到,更勿论其他。
莒姬深惧此事,她唯一能怀疑的就是宫中的阉人内侍,这些不是她娘家陪嫁之奴,亦是有可能内外勾结的。只是一处宫闱台阁,也总要用到几十内侍,这却是无法避免的。她只得借了小公主被盗之事,将云梦台的内侍换了个干净,另求楚王商亲自分拨了一些心腹可信内侍,再向母族求助,阉了莒族原来隶下的数十名奴隶入宫,这才消停。
幸而那小公主似是有神灵庇佑一般,虽在水上飘了几个时辰,着了些风寒惊吓,但有太医用力,乳母精心,调养一段时间后,竟似完全不曾有后患,依旧活泼可爱,长势喜人。
只是向氏自那一夜以后,竟是母女连心,虽然病得欲生欲死,却时时刻刻念着小公主,一日不见,便忧心欲死。莒姬虽然知道她病重,不好让幼儿过了病气,然怜她情痴,还是让乳母每日抱着小公主,远远地让她看一回,好教她放心。
向氏本已因为难产,又逢大喜大怒大寒大暑,自此大病一场,血下不止,险险要一命呜呼。却因为牵挂着女儿,便挣命活着。太医诊过无数这类的产妇之病,这等血崩十有八九,难挨过去。不想向氏看似比谁都虚弱,然生命力却是极强,几番濒死又活过来,过得一年多,竟渐渐越来越好,也不禁称奇。
只是楚王商此时却无暇顾及这些后宫之事,自秦国的细作报来讯息,秦君渠梁驾崩,秦国变乱陡生。
自周平王东迁,数百年来征战不休,大国并吞小国,至此时周武王初封的三千诸侯,已经只剩下十几二十个国家了,最大的便是七个国家,史称战国七雄。
这七雄中,只有北方的燕国,仍是召公之后的姬姓之国;南方的楚国,自立国以来便不太臣服,与周天子屡有磨擦,此后更是自立为王,据大江以南,虽以周天子之威,也无可奈何;山东齐国,虽是当初的封国,但国君却已经不是初封时的姜氏,而是被其臣下田氏所取代,此之谓“田氏代齐”;而地处中央的晋国,却被三家封臣赵氏、魏氏、韩氏所瓜分,此之谓“三家分晋”;而最西边的秦国,原是商朝旧臣之后,素为周室所恶,唯秦朝先人非子为周王牧马甚为用心,因此准其立国。后来周平王东迁,旧都为犬戎所据,平王便顺水推舟将旧都封与秦人,让秦人与犬戎博杀,使其两败俱伤。
秦人与犬戎博杀多年,渐渐扩张,只是却一直被中原诸国视为边鄙野人,历经数代秦君试图或施恩惠、或献媚周王、或武力征伐,以求东进,在列国中取得话语权,却无不铩羽而归,也被中原诸国更加轻视。唯有楚国,因也有同样被列国轻视过的历史,倒与秦国数代结为姻亲,遥相呼应。
至秦君渠梁这一代,却做出了令诸侯为之震惊的事情。他起用了自魏国流浪到秦国的卫公子鞅,进行变法。
变法之事,其实并非自秦国始,这相似的内容,周厉王当年起用荣夷公变法,当年楚国也起用过吴起变法,甚至在商鞅逃离的魏国,在商鞅之前也有过李悝变法。商鞅的变法内容,亦是受吴起与李悝变法影响极深。而这些变法,无不是在王权衰弱、国库财尽的前提下产生,而最终,亦是不约而同地走向变法者身败名裂,人亡政息的结果。
如今列国关心的事便是,秦君渠梁死了,那么被封为商君的变法之臣卫鞅,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而秦国的新法,又会继续下去吗?
楚国君臣,自然也是极关心此事。
此时章华台中,君臣对坐,令尹昭阳先开口道:“细作传讯,秦国已为其先君发丧,谥号为孝公,太子驷灵前继位。”
各国都有宰执冢相之位,为百官首,楚国此位置便称为令尹。昭阳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军头,他虽是宗族,却也是积战功而至此位,在朝中威望极高,也最得楚王商倚重。
楚王商沉吟:“太子驷昔日便是因为反对商君之变法,因而触怒秦公问罪,他的太傅公子虔受劓刑、公孙贾受黥刑,他自己也被放逐。如今他既已继位为君,依卿等看,秦国的变法,可能续行否?”
昭阳抚须笑道:“不能。”
列国均是此例,秦国又岂能有所改变。
他说完以后,左徒屈原便道:“正是,太子驷方才继位,太傅公子虔就告发商君谋反,那卫鞅就欲潜逃出秦。谁知道逃到边关,欲宿客舍,店家却因为他出示不了身份凭证而不敢收留…”
太子槐奇道:“这是为何?”
屈原解释道:“因为卫鞅立法,为政极苛,出行必须有凭证,若是客舍窝藏有罪之人与降敌同罪,被人揭发就要问腰斩之刑,而且有连坐之法,若一家有罪则其他九家必须揭发,揭发者有赏,若不揭发则十家连坐。因此卫鞅叹息:‘吾作此法而自毙’。”
因为知道今日商议商鞅变法之事,太子槐之前便由太傅先学习了吴起在楚国的变法始终,此时听到商鞅在秦公死后的行为,不禁嗤笑出声:“卫鞅虽学了吴子之法,但在生死当前,智与断实不如吴子矣!”
话未说完,便被楚王商横了一眼,吓得住口。
当年楚悼王任用吴起变法,得罪了楚国原来的世卿,待楚悼王一死,众人群起而射杀吴起,这情景与秦孝公一死秦人要杀商鞅之事也是相仿。只是吴起为人极为酷烈阴毒,他知道众人想杀他时,不但不向外逃,反而逃进楚悼王的灵堂,拿楚悼王的尸体当挡箭牌。这些吴国贵族若是心怀畏惧,他自可保全一命,若是坚持杀他,则皆要背上作贱国君尸体的罪名。果然那些吴国贵族虽然杀了吴起,但那些人皆被继位的楚肃王以罪名问斩。而这一批对变法最是切齿痛恨吴国贵族被杀,大大缓解了废除变法的压力,使得楚国变法虽然人亡政息,但却还是保留了一些变法内容延续。
只是吴起的作法太过阴损,在座的朝臣先祖们多少也因吴起变法损害过家族利益,而且他虽然得以让新君以此罪名杀了一批旧贵族,但他拿国君的尸体当成自己挡箭报仇的工具,也实在是太过无君无上。
因此虽然太子槐说得有理,但不管于君于臣,其实对吴起这个人虽然暗中佩服,面上却是谁也说不得他一句正面评价的。
楚王商不欲此话题继续下去,直接问:“卫鞅下场如何?
屈原叹道:“商君鞅被秦国新君下令施以车裂之刑,并灭其族。”
楚王商默然,这也是意料中事。
昭阳叹息:“从来人亡政息,秦孝公与卫鞅俱亡,想来秦国变法必不能继续下去。如废新法恢复旧法,又要多少人事变幻,百姓动荡。老子曰:‘治大国若烹小鲜’,秦国地处西北,贫苦粗鄙,再加上国政这般来回折腾,必当衰弱。”
将军景缺道:“臣以为可以趁此之机,在秦楚相交的巴蜀之地进行蚕吞侵蚀,扩张疆域。”
大夫靳尚连忙奉承:“幸而我大楚当初没有任由那吴起变法祸乱,如今秦国生乱,正是我楚国扩张之机。”
昭氏、屈氏、景氏、靳氏等,皆为芈姓分支,楚国虽对周天子不甚臣服,然则在“分封亲戚、以藩屏周”这一点上却是学了十足,如今周天子的姬姓之国皆已零落,但楚国却仍然是由芈姓分支主政朝堂,这亦是楚国以为自豪的事。
昭阳指着地图,分析道:“当今天下大势,周室衰弱,燕国在北,与我相隔甚远且国势不强,可不必考虑。齐王辟疆任用驺衍、淳于髡、田骈、孟轲等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近年来齐稷下学士又复兴盛,人才济济有数百千人。而韩国国政出自申不害,但申不害已老,不足为惧。魏国虽然势力最大,但自庞涓死后,已是盛极而衰。倒是赵国有转强之势。大王去年灭了越国,尽吞越国之地。如今我楚国在列国之中已经是疆域最广,国势最强。以臣之见,我等当联齐而削弱列国,联秦而牵制三晋,取巴蜀为粮仓,待到时间成熟,便可称霸于天下。”
楚王商点头叹息:“令尹之言正是寡人所想,只是费时甚久,只怕寡人是看不到我大楚称霸于天下,但若寡人择后嗣得人,诸卿之中倒有可以辅佐新君威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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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8 12:11:01 | 只看该作者
太子槐听到此言,正中心事,不禁脸色一变,他不敢抬头看楚王商,只暗地里斜看令尹昭阳的表情,想着他会如何表态。
昭阳也不禁看了太子槐一眼,见他神情惶恐,暗叹一声,口中却说道:“大王放心,太子已经成年,必能续我楚国辉煌…”
楚王商看了太子槐一眼,叹了一声,摆了摆手。
他心中明白,如今列强争霸,国与国之间竞争激烈,不进则退。楚国虽然在他的手中实力大增,但太子槐能力远不如他,而曾经抱过期望的霸星,也不过只是一个虚话,这后继无人,便是悬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他生性坚韧,便遇上重大挫折,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唯此事却是耿耿于怀。唯今之计,也只有乘自己在位之时,多加扩张,便是太子槐做个守成之君罢了,待后世子孙有杰出者,再能振兴楚国。
想到此处,将素日对儿子的厌憎之心也弱了几分,听到昭阳也在竭力为太子槐游说,便点了点头道:“寡人也将太子交与令尹,望你好好辅佐于他。”
昭阳连忙应声:“臣遵旨。”
楚国君臣静候着秦国发生变乱,不料过了数月,消息传来,秦国新君虽然杀了商君卫鞅,但却没有如秦国公卿所愿,废止新法,反而借商君的人头,平息了公卿的怒火,这边新法却在依旧推行。
楚王商听闻此讯,长叹一声:“秦君真英雄也。”
此时他正在莒姬房中,莒姬忙问:“大王如何有此叹?”
楚王商道:“历代变法,无不是人亡政息。不想秦国新君有如此气量,我本以为秦国自此变因为新旧两法动荡,如今看起来,秦国只怕会成为我楚国的大患。”
莒姬侍侯楚王商多年,能做得一朵解语花,自然也不是木头人。闻言笑道:“秦君纵有能力,然则秦国多年穷鄙,又与魏国结仇,便终其一世,恐怕也无法成为我楚国之患吧。大王放心,我楚国人才倍出,何惧秦国。”
楚王商稍解心事,莒姬又百般奉承,不觉在这云梦台消磨了不少时光。更兼又有九公主聪明可爱,莒姬见楚王商心烦之事,便引他逗弄婴儿,虽然幼童无知,却能解颐。一来二去,便得了楚王商的宠爱。
楚王商子女繁多,也只有头两三个孩子出世时,得他一些关爱,孩子生得多了,便也不在意了。太子槐虽然因嫡长而立为储君,然而小时候便不算太聪明,越长大更觉越觉得不肖自己,他一生征伐,灭国无数,对楚国的将来更是有着辉煌的蓝图,雄心勃勃地想了百年规划,纵自己这一生寿数未及完成,也当要使后来者大展宏图。然这样宏伟的蓝图,一想要落在太子槐的身上,便觉得实不堪胜任。然而诸子中,虽有比太子聪明能干些的,却依旧与自己想差甚远,还不到能够为了这个庶子去改换太子位置的份量。
楚王商因唐昧之预言,又有少司命神像之事,便对这小公主格外关照些,他年轻时不以儿女为意,此时人过中年,征伐日少,闲来逗弄小小女儿,竟有了一丝慈父之情,兼之小公主虽然话还说得不甚清楚,却正是幼儿最为讨喜之时,便是铁石肝胆的男儿,也不禁软了心肠。
转眼就是九公主两岁,已经是能吃能喝,能走能跑,连学说话也比寻常孩子更伶牙俐齿些。
这日楚王商下朝到莒姬处,莒姬忙服侍他换了常服,自己下去令人备了他所喜的膳食,燃了他所喜的香料,自己捧了一盏柘汁上来,却见楚王商立于廊下,正看着庭前出神。
莒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是前面回廊处,向氏举着一只鼗鼓,在逗弄着小公主。小公主跌跌撞撞地跑着,向氏一身嫩绿的宫装在前面慢慢地退着,她身形窈窕,如同初生的春草一样温柔悦目,声音低低的,似春雨润物,无声而沁人。
莒姬见楚王商看得怔住,心中不免微有酸意,转念一想,便走到楚王商身后,指着向氏微笑道:“大王可还认得向氏妹妹?”
楚王商:“向氏?”
莒姬提醒道:“大王不记得了,她就是九公主的生母啊!”
楚王商啊了一声,他于向氏实是印象不深,初见时如同胆怯的小鼠,畏缩不已,转眼即忘。及后来听说她怀孕,特意去看望了她几次,不是吐得昏天黑地脸色黄腊,便是满脸红光大腹便便,那一夜去救小公主,又是月光之下,对她的印象倒是一袭白衣,一头散乱的长发。乃至今日,才真正看到了向氏的真面目,看到了向氏在无人处那种幽静开放的美来。
莒姬柔声道:“向妹妹将养了这些日子,身子已经恢复了,大王要不要今日召她服侍?”
楚王商没有回答。
莒姬心中明白,微微一笑。
这一夜,向氏得幸。
自此,向氏屡有得幸,又五月,向氏诊出怀孕。
莒姬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无力叹息了。或许这就是人的运气吧,她这一系的人中,她自己是最得盛宠,却始终怀不上孩子。她身边有四个随嫁的媵女,她也设法令她们都服侍过楚王商,然则兜来转去,终究还是向氏一再有孕。
木屐的声音走过院中的石板地,走到台阶前停下,侍女蹲下为贵人脱去木屐,刬袜轻轻步上台阶,在桐木走廊上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声,却有一种音韵之美,仿佛轻抚琴弦未弹。然而忽来一顿乱鼓,却冲散了这种琴韵之美。
九公主芈月活力充沛,如同一匹小马驹似的,踩着乱鼓的节奏冲上来,扑入莒姬的怀中:“母亲,母亲,我阿娘怎么了?”
莒姬俯下身,把这小胖妞抱起来,拈了拈,似乎又沉了些,这边笑道:“孺子,又去寻你阿娘玩耍了吗?”
小胖妞分得很清楚,莒姬是母亲,向氏是阿娘,母亲是负责撒娇耍赖讨要东西用的人,阿娘是会跟在她身后默默的拾玩具追着她跑的人。只是这些日子,这个素来跟在她身后跑的阿娘,却不再跟在她身后跑了,连她去找她玩,也要被傅姆女葵拉开,像是这个阿娘变成了玉一般易碎,碰都碰不得似的。她不解了,她委屈了,但是还好,她还有一个万能的母亲,可以解决她两岁的人生中能遇上的所有事情。
莒姬已经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我儿,你阿娘肚子里有小娃娃了,不能再与你作耍了。”
芈月诧异地问:“阿娘肚子里有小娃娃?那小娃娃是如何进去的呢?”
莒姬一时语塞,天底下所有小孩,似乎都会有这种令大人回答不出来的问题。芈月的傅姆女葵却已经追了上来,接过小公主快言快语地回答:“小娃娃是少司命赐给你阿娘的,小公主当年也是少司命放进你阿娘的肚子里的?”
芈月好奇地看看莒姬的肚子,又摸上女葵的肚子,神情有些敬畏地道:“母亲肚子里也有小娃娃吗,你的肚子里呢?”
莒姬脸一红,心头却泛上一层苦意。她自己多年不孕,这份盼子之心,却是比谁都强烈,无奈司命弄人,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女葵也羞红了脸,只得解释道:“没有,你阿娘肚子鼓起来,那才是有了小娃娃,我们肚子平平的,自然是没有。”
芈月拍拍自己鼓鼓的小肚皮:“那我肚子也鼓鼓的啊!”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有永远问不完的为什么,女葵应付起她来却是驾轻就熟:“你自家还是小娃娃,如何能生小娃娃,自然是大人才会生小娃娃。”
芈月恍悟:“哦,那父王的肚子这么大,一定有好多小娃娃…”
女葵吓得忙掩住了小公主的口,沉下了脸来轻轻吓唬她:“不要胡吣,小娃娃是妇人才会出生来的,大王是男子汉,不一样的。”
莒姬却扑哧一笑:“说得很是,你父王肚子里的确有许多小娃娃,却是要旁人替他生出来的…”
女葵嗔道:“公主尚小,夫人如何与她说这种疯话。”
莒姬也自悔失言,抱过了芈月,与她指点庭中的花木:“此为薜荔、此为荼蘼…”不一会儿便将这孩子的心神分散了,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女葵给她摘了一串荼蘼花。
一行人进了向氏房中,此时向氏虽然只是居于莒姬宫中侧室,虽然莒姬重视,但终究不能与在椒室中的诸般奢华相比,但向氏却是神情安详,她带着一丝慵懒被侍女轻轻扶起来,向莒姬敛袖。尚未行下礼来,莒姬忙扶住她让免礼,又让她与己对坐,只有小公主躲在莒姬身后,好奇地伸出脑袋来张望着。
这一胎终究与上次不同,既没有星象也没有异兆,更没有周围这等有形无形的压力。向氏这一胎便坐得十分安心,见女儿躲在莒姬身后,便招了招手笑道:“孺子,如何今日这般胆小,倒躲在你母亲身后?”
芈月怯怯地道:“母亲说阿娘有了小娃娃,不能再与我作耍了。”
向氏笑了:“阿娘虽然有了小娃娃,但你只消不胡撞乱顶,只轻轻地倚着阿娘,便无事。”
芈月瞪大了眼睛:“当真?”
莒姬也笑着点点头,从身后拉出芈月,向氏伸出手来,芈月便跑到向氏身边,敬畏地看着她的肚子,像是很想伸手摸一摸,却又不敢动手。
向氏笑了,握着芈月的手轻轻平放到自己的小腹上,芈月等了半天,却只觉得掌心热乎乎地,却没有摸到什么,不禁问:“阿娘,小娃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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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氏笑了:“他还小呢,须得再过几个月,才能够摸到。”
芈月抬头,好奇地:“阿娘会生个弟弟,还是生个妹妹?”这却是她无意中听到宫人讨论,才有此问。
莒姬心头一动,常道小儿灵性足,能见着大人见不着的东西,便笑问:“我儿,你倒说说看,你阿娘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芈月此时正是半懂不懂的时候,便问:“弟弟是什么,妹妹又是什么?”
莒姬失笑:“妹妹就是与你一般的女娃娃,与我、与你阿娘一样的。弟弟——便是与你父王一样的…”
芈月低头想了一想,众人看她一个小娃娃一脸认真沉思的样子,倒也好玩,不禁笑了。
却不想她虽然尚小,宫女侍婢们在她面前便无所顾忌,常见差不多的宫婢们私下争抢,心中便忖若是一样的,必要与她抢夺,便斩钉截铁地道:“弟弟!”
众人诧异,都笑了:“好,若是生了弟弟出来,便要赏你吃饴糖。”
或许是幼儿的口中有灵,又过了数月,向氏果然生下一子,楚王商大喜,取名为戎。
莒姬看着襁褓中的男婴,喜极而泣。
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入宫这些年来,盛宠不衰。然而后宫女子,不过是倚着君王的爱宠而立身,然色衰则爱驰,则无立身之所,所以无不求着得宠之时,能够生下一个儿子来,这才是终身的倚仗。此时乃有媵从制度,一嫁数媵,若是主嫁之妇无子,媵从之子便为其名下之子。她自己虽生不出孩子来,但她的媵从有子,自然也算得她的儿子。
想当日向氏怀孕,虽然有天象异兆,而她惊喜之余也有些惶然,她只是想要一个能够安身立命的儿子,却从未想过直接站到王后的对立面去。然而为了自保,不得不小心为上,但生出一个小公主来,她虽然失望,却也松了一口气。
盼了两年,她终于又盼得了这一个儿子,眼见楚王商年岁日增,她有了这个儿子,将来自然是老有所依。
一晃数年过去,这个叫做戎的男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却并未显示过人的天份,便在楚王商诸子同样的年纪中,也不过是中上水平。
王后本是甚为关心这个男婴的成长,那个向氏初次怀孕而有星象生异,而又这么快再生一子,实是令人记挂,直至见这男孩并不为楚王商所特别重视,才放下了一半心来。
然则与他一母同胞的阿姊公主月,却显示出比弟弟更过人的天赋来。因为得了楚王商的喜欢,她从小就能够跟着楚王商到处乱跑,为了出行方便,莒姬便把她打扮成一个男孩子,而她自己也喜欢这样的打扮,若向氏为她换了女孩子的衣衫,她反而不高兴要闹腾。
如此时光易过,小公主到了六七岁上,比一般的男孩子更加淘气,自习了弓马以后,那御园之中的珍禽异兽都遭了殃,或被拨毛,或被射伤,乃至于园中禽兽闻到小公主的笑声,便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混闹成一团。
此时春季到来,百花盛开。楚国地处南方,花草虽然繁盛,但水气潮湿、易生虫蚊,这便是王宫也是无法禁绝的。所以贵人们多爱焚香,驱虫蚁散浊气,宁神安息皆可。
莒姬便与向氏商议,叫了掌香的香人来制一些香。
香人连忙赶来,又将原来的存香展示:“夫人、春季到了,可制蘅芜香、蕙香、兰香等,奴这里还有去年秋天制的桂香、还有一些是从南郡来的鸡舌香、苏合香等…”
向氏指了指旁边的几种:“那是什么?”
香人道:“此为丁香,此为龟甲香,此为麝香,此为燕香…”
莒姬点点头,留了几盒旧香,又令制几种新香,正说着却见永巷令带着两个小侍童进来给莒姬行礼。
莒姬诧异地看着两个小侍童问道:“这两个小竖是做什么的?”
永巷令解释道:“因九公主说不要侍女服侍,要换两个能陪她一起玩的小竖,大王叫臣送几个小竖进来。”
莒姬嗔道:“又要胡闹了,哪有女儿家整天象男儿一般上蹿下跳的,侍女还不够,又用起小竖来。”又问叫什么名字。
永巷令便道,这两名竖童原是依着甲乙丙丁起名,一个叫竖甲,另一个叫竖丁。因小公主嫌名字不好,故改了叫骅骝和绿耳。
莒姬知道这是用穆天子的八骏之名而起,便皱眉道:“小竖不拘叫个甲乙丙丁就罢了,何必起这等古灵精怪的名字!”
永巷令不敢答话,只得陪笑:“若夫人不喜,奴才这便令他们改回来。”
莒姬挥挥手:“罢了,给她送去吧。”
见永巷令出去了,向氏有些不安地道:“阿姊。”
莒姬知向氏素来胆小,便问了声:“怎么了?”
向氏嗫嚅道:“论理,我原不该说,只是公主她…”
莒姬知向氏一向胆小,自知这一儿一女都是属于莒姬管束,从不敢有什么异议,如今见她这副神情,便有些诧异:“你想说什么?”
向氏犹豫半天才道:“我觉得,公主毕竟是女儿家,她如今已经七岁了,再过得几年也要议亲了,女儿家该教的东西也应该教教她了,不能老象个男儿似的…”
莒姬扑哧一声笑了:“我道什么事,原来是这个。”见向氏神情惶恐,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道:“这世间的规矩,原就不是为了贵人而设。月若得大王宠爱,她便是再放纵十倍,又有谁敢难为于她。若是不得人抬举的,便是再规矩又能如何?你啊,你不懂!这世间人要老实,便被规矩压着一辈子,人若是聪明能干的,便可以踩着规矩,制订规矩。月这一辈子,你无须担心,只有过得比你我更好。”
向氏嗫嚅了半晌,她心中轻叹,一个人的性情又岂是天生胆小怯弱,终究不过是被身份被规矩压成了最适合于她这个位置的样子。只是这话,她却说不出,只是自己默默藏在心里头罢了。
莒姬倒朝她招笑道:“你过来,我有件事同你说。”
向氏忙上前在莒姬耳边俯身,只得莒姬轻声道:“大王前日说,戎都启蒙学习了,因月素日作男装打扮,不如让她和戎一起学习。”
向氏喜道:“如此甚好。”
莒姬又低声道:“大王有意想让左徒屈原为公孙横的夫子,想让戎与月一起就学。”
公孙横便是太子槐的嫡长子,比公子戎大了一岁,楚王商自知太子天性难驯,便有心让屈原来教导公孙横,以期为楚国将来培育明君。左徒此职,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楚国许多重臣接任令尹一职前,都曾任过左徒。以左徒来教导公孙和诸公子,便是以未来宰相来教导未来储君。
向氏喜道:“屈子是我楚国第一才子,又是芈姓宗亲,若他能够为子戎的夫子,那真是太好了。”
莒姬却叹了一声:“只可惜,戎的性子,不及他姊姊。素日若是有月在场还好些,仅若只有他一个人见了大王,连声音都不敢高声。”
向氏叹道:“这也没办法,从太子开始,宫中诸公子谁见了大王不是吓得战战兢兢。”
莒姬也笑了:“可偏生就是月不惧大王,大王偏也就喜欢她这副模样——”
她一进内室,却见向氏晕倒在门槛,吓了一跳,忙让身后的侍女将向氏扶起,却见向氏下身已经完全浸在血里,而且血色也开始发紫,摸了摸她全身冰冷,脸色已经白里发青。吓得忙将她扶到床榻上,又让侍女去打了热水为向氏换洗。
幸而方才为了初生婴儿准备的热水及炉子都还在,连原来给产妇准备好的生姜还在,忙烧了姜茶给向氏服下。
她此时只带得两个侍女,眼见得人手不够,只得将女婴也放下,自己亲手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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